目前最普遍的個別心理治療頻率是一週一次,每次約45-60分鐘。此種時間設計考慮到一般人持續專注的時間長度,就像學生在學校上課50分鐘就休息10分鐘一樣。曾有個案問我,他大老遠跑來治療,能不能把整個下午都給他呢?個案或許很希望治療師給他更多時間,陪伴他、傾聽他的心聲,但是單次時間延長,效果不會加倍,反而可能因彼此的專注力降低影響效率。

治療中所進行的心理探索需要一些時間發酵,一週一次的間隔可使個案有些時間思索消化,而且容易使個案在療程中建立一種規律,將治療視為對其生活具有重要性、必須排出時間來進行的活動。若是延長間隔為兩週或更長時間,其重要性被稀釋,縱使療程很長,治療的效果也不易顯現。

如果治療已進行到結案階段,可能在治療師與個案雙方討論同意之下,將頻率改為兩週一次,如此可觀察個案對於治療在其生活中逐漸退場的適應力,為治療關係之結束作準備。

另外,大家常在電影上看到的,個案躺在躺椅上,治療師坐在個案後方的治療形式是精神分析。精神分析的頻率通常是一週三次以上,此種頻率有助於進行個人內在深層的探索,但因時間與金錢成本較高,在台灣願意接受此種治療形式的個案不多。若你渴望對自己的內心世界有深入的了解,精神分析或心理動力治療法是很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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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診間見到她時,父母親陪著她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孩,得了大腸癌,第四期。雙親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台北,堅持要她請長假回家。女孩對於自己生病讓父母擔心,非常自責,於是聽話地返鄉治療。那天之所以來到心理門診,是療程已結束,女孩即將回台北工作,希望盡快恢復原本的生活。父母親認為養貓不衛生,要求她把養了幾年的貓送走,女孩不依。父母親想藉由醫療人員之口要女孩順從。為此,差點在腫瘤科門診吵起來,醫師才將他們轉介至心理門診,希望由心理師來處理。

父親反覆說著女孩多麼不懂得照顧自己才會生病、要她辭職養病也不肯、做了化療很虛弱繼續養貓萬一被感染怎麼辦,母親在一旁掉淚,女孩則是一臉無奈不發一語。就在父親說「心理師你告訴她養貓很不衛生,對身體不好」之後,女孩開口了,她答應雙親會盡快將貓咪送養,然後請他們先離開診間,她有話想單獨跟心理師說。雙親達到目的後露出欣慰的表情,兩人互相摻扶著走出診間表示他們在外面等,要我們慢慢談。

女孩說,「讓我痛苦的不是生病,是他們控制慾太強,什麼都要照他們的意思做,就是這樣我才會到外地工作。回家治療我可以配合,但是我不能把貓送走。不只是為了貓,而是我生病了,特別需要牠陪伴」。原來剛才的承諾只是要安撫父母。她計劃好了,如果父母北上探望她,她可以將貓暫時寄放在朋友家。「這樣安排最好,他們可以放心,我也可以繼續養貓」。

第二次見到她,已是一年後。急診室護理師打電話說她問我能否過去探視她,我想起先前會面的情形,掛心著她的狀況匆匆來到急診室。她躺在病床上正在打點滴,臉色蒼白聲音十分虛弱的告訴我她即將不久於人世,她可以接受生命即將結束,但是被父母關在家裡幾乎讓她崩潰。原來半年前癌症復發,這回父母再度要求她回家治療。剛開始朋友會來探望她,可是父母親總是陪在一旁,使得女孩沒辦法看貓,也沒辦法和朋友聊聊心裡話,後來,朋友想再來,她都拒絕了。隨著病情惡化,她知道她再也沒辦法恢復原本的生活;而父母親殷切的關心化為強力的控制,阻斷她與朋友、寵物的情感聯結,在生命即將消逝之際陷入深沈的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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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婦人的地址一眼,心裡正納悶著她為什麼要跑到離家很遠的區域醫院就醫,她就主動說起生病之後生活的變化。她罹患的是一種婦科疾病,兩年前一位鄰居也得此病。當時其它鄰居們在巷子裡閒聊,一邊感嘆她如此年輕就生病,一邊七嘴八舌的猜測病因。其中一人用一種神秘的語氣說,會得這種病就是因為性生活太複雜,鄰居們彼此交換了眼神,此後對生病那人另眼相看。她雖同情那人,但鄰人鄙夷的神情讓她不敢為她澄清。豈料,兩年之後,婦人得了同樣的疾病。她想起鄰人的態度,擔心自己也被誤解,寧可忍受舟車勞頓跑到隔壁城市接受治療,以免在醫院遇見熟人。不只如此,她還擔心鄰人詢問她為何辭職賦閒在家,白天都不出門;治療期間較為疲憊氣色差,怕被人看出,也盡量不參加朋友聚會。這樣過了幾個月,病情穩定了,心情卻愈來愈差。

婦人與鄰居們只是點頭之交,算不上朋友,卻如此在乎他們的態度,為什麼呢?婦人沈思一會兒後開口,「其實我一直都在乎別人的看法,我一向潔身自愛、循規蹈矩,就是不要讓自己落人話柄」。我點點頭,思索著怎麼在有限的時間裡讓她能夠安心自在的生活。「你好像認為別人問你你就得據實以告?」她楞了一下反問我「不是嗎?要騙他們喔?」怎麼如此老實?!關係有親疏遠近之別,交淺不必言深。「生病是你的事,你可以決定說或不說,要說也可以決定說什麼、怎麼說」。她聽了如釋重負,剩下的會談時間談論著她有多想恢復原本的社交生活。

人們在面對自己或身邊的人生病之事,在心理上需要找到理由來解釋此人為何生病。用毫無科學根據的「性生活複雜」作為與自己無關的他人生病的理由,一方面彷彿找到解答,解決求知的需求;另一方面又可與此疾病劃清界線,因為自己沒有這類行為就不會得到此症,藉此獲得安全感,解決「自己也可能生病」的威脅。然而,在為自己滿足求知與保有安全感的同時,卻對他人造成傷害。曾有災難倖存者帶著感恩的語氣說,「幸好過去有作好事,上天才會保佑我活下來」,這句話化解了他人死亡自己存活的罪惡感,卻使受難者家屬再度受傷。如果了解人們在面對疾病、創傷或災難時需要進行這些自我保護歷程,在面對這些有意或無意傷人的話語就比較容易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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