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案帶了一杯水進治療室,但打不開那隨身杯,試了幾次後請治療師幫忙開,治療師也打不開。治療過程中個案試了很多次,也請治療師幫忙開很多次,直到治療時間將結束,終於打開了。
治療師問督導,個案何以對治療師提出與治療無關的要求?在個案要求幫忙時如果拒絕,會不會破壞關係?怎麼拒絕才不會破壞關係?

       關於此,我思索著,在治療室中發生了什麼事?個案為何堅持要打開杯子,一定要在治療時段喝水?是現實的因素,像是感冒、剛運動完嗎?當下個案這麼想喝水,兩個人都打不開,能不能走出治療室找人幫忙開?看似與治療無關的事情真實的在治療室中上演,真的與治療無關嗎?開水杯是一個現實的問題,或者它反映更深層治療的問題?

       個案重複嘗試、失敗的循環,是否正是個案在生活中與/或治療中真實的經驗?個案很堅持要得到他想要的,一試再試;自己辦不到,也要治療師一試再試。或許個案的行為意味著,我做不到的,你能做到嗎?如果你也做不到,你真的能幫我嗎?也可能是個案做不到,有著無力感,要治療師也體會他的無力感。如果治療師也做不到,或許是我運氣不好,而不是我自身有什麼問題!?

       然而,在督導現場,提問的不是個案,而是治療師。如同前述,在現實的角度上這不是難解之題,那麼治療師何以陷入困境?治療師在「幫忙會打斷治療」以及「拒絕會破壞關係」的想法中難以跳脫。怕打斷治療是什麼意思?治療師心目中自然有「那些議題該在治療中談」的界定,這些界定引導治療的走向的同時,會不會也侷限了治療的可能性。若暫且拋下這些界定,另一個思考的角度是,個案使用心理治療的方式在告訴我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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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次團體治療發生了這樣的事:在治療時間結束前幾分鐘,一位團體成員提出他與另一位在場成員之間曾發生的衝突,怒氣沖沖地指責對方的不是。被指責的人沈默以對,倒是其它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有人幫腔說,被指責的人經常出現這種討人厭的行為;也有人說,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與其它人無關。距離原定團體時間只剩下兩分鐘,為了準時結束,治療師當下匆匆對此次主題作了結論,未對此事進行處理就結束了團體。
心理治療的結構是重要的,準時開始與準時結束畫出了治療的界限,讓治療發生在特定的時空之中。治療師依循他被教導的原則來運作團體,無可厚非。然而,在考慮怎麼做較為適當之前,或許應該先看清楚團體中發生了什麼。


       兩位成員在團體外發生了衝突,暫且將在團體中指責他人的人稱為A,被指責者稱為B。A之所以在團體中提出團體外的事,表示他對於此衝突事件耿耿於懷,無力消化自己的情緒、在團體外孤立無援故在此討救兵,希望團體協助他處理與B之間的衝突。另外,從B的位置,在團體中突然遭到A的指責,沈默不語的背後,有著什麼樣的情緒反應?措手不及?自知理虧?憤怒?委曲?A的攻擊同時也是求救,B的沈默看似被動挨打卻可能卸除A的力道,這兩人意外成了當下的主角,在此情況下,團體給予什麼回應呢?


       有效能的團體能夠照顧成員的情緒、面對衝突、解決問題。在前述事件中,AB之外的成員,有人選擇站在A那邊,有人置身事外。幫著A批評B,或許會讓A感覺到被支持,但是否能就此化解情緒呢?AB兩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A說了他的版本,B有沒有機會說他的版本呢?AB兩人的衝突,真的與團體中其它人無關嗎?當有人表示與此事無關,看來或許站在客觀的位置,不站在任一邊,但背後可能同時也在表達他不關心團體中其它人,等於在自己與他人之間畫下一道線,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和你們之間並沒有「我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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