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的望著前方,用一種不帶情緒的聲音述說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一度她以為父親特別愛她,不然為什麼家中幾個姐妹父親只選中她?她想起自己曾經開心地拿著父親塞給她的零用錢瞞著姐妹們去買糖吃,幾年後了解那是怎麼回事後既震驚又羞愧,她質疑自己是為了買糖才允許父親這麼做嗎?

懂事後她想盡辦法躲著父親,不和父親單獨在家。為了維護家庭的完整,她小心地守著這個秘密。直到母親拎著大包小包準備去幫姐姐做月子,她哭著叫媽媽不要把她丟在家的那一天,母親離開前的那個眼神,她突然明白母親知道這一切。「媽媽早就知道了卻不伸出援手,為什麼媽媽照顧姐姐卻不照顧我?」她的聲音依然平靜,眼淚簌簌流下,眼神透著空洞死寂

比起父親對她的傷害,母親的忽略遺棄更令她心痛。她為父親的錯找理由-父親比較愛她吧?!男人不能忍受不滿足吧?!然而,她找不到為母親開脫的理由,她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縱容父親如此對待她。「這不是媽媽自己該做的事嗎?媽媽犧牲我來換取全家的平靜生活,是這樣嗎?那又為什麼是我?」

現在,她過著看似正常的生活,結婚生子,有穩定的工作,但心理的傷口尚未癒合。這件事情深埋心裡幾十年,直到接受心理治療才說出口。每次治療時間到了,她都不願離開,她期盼治療師多給她一些,就像她一直渴望母親多照顧她一些;而治療的結束也可能如同母親轉身離去,在她內心留下說不出的失望,甚至是,恨意。

她曾經提議治療師到她家進行治療,因為她想像治療師到治療所前會先經過她家,是順路的,這樣她就不必麻煩地出門了。類似此種試圖跨越治療界線的要求經常出現,讓治療師花了不少力氣在維護治療結構,好讓治療繼續在結構內進行。

在年幼時被侵犯的人,被逾越的不只是身體界線,也包括心理界線。這可能使得這些受害者很難發展出適當的人際界線,亦即,與他人的界線是模糊的,如此便難以相信自己有權主張自己的領域,也很拒絕他人入侵;相對地,自己也常不自覺的逾越界線侵入他人領域。亂倫是個相當複雜的議題,它在受害者心中留下的傷痕不會因為行為停止而結束,它會全面地影響一個人內在的安全感、自我價值感、以及人際行為。這些面向也會在治療室中展現,一旦它們在治療室中呈現並被辨識出來,或許正是改變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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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君瑜臨床心理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